“1931年11月19日早上七点,我飞一趟济南,晚上回上海!”徐志摩在虹口码头匆匆告诉朋友,声音里带着惯常的轻快。没人料到炒股最好用的手机软件,这句话成了诀别。
飞机撞向山头的电报傍晚传到上海。茶楼里议论声瞬间炸开:“真摔下去了?”“不会吧,他才三十多!”短短几小时,报纸号外铺满大街。可在霞飞路那座三层洋房里,陆小曼握着报纸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——半张脸僵硬,半张脸呆滞。她把自己关进顶楼书斋,门板内外都是沉默的鸦片味。
陆小曼的名字,早在北平外交舞会上红透半边天。生于1903年的她,出身沪上望族陆氏,法文、油画、探戈一样不落。那阵子,胡适见了要感叹“北平一道少见的风景”,各路少爷公子排队送花。可父母心里盘算的不是才情,而是门第——于是出现了王庚。
王庚留学西点,穿军装时背脊笔直,正合长辈口味。1922年,两人在海军俱乐部办婚礼,京城权贵照单全到,排场极大。表面风光,却难掩实质——一个事业狂,一只被精心饲养的金丝雀。三年过去,王庚忙着部里条令,陆小曼忙着独自赴舞会。夫妻像两条平行线,相看俱生倦意。
改变轨迹的人是徐志摩。1924年初夏,他受王庚所托“多陪小曼解闷”。文学的火花遇见交际场的玫瑰,不可收拾。上海、北京、杭州,三地的信笺飞来飞去,连旁观者都感到危险的甜蜜。流言终于压垮王庚,他写信:“若无情义,可明说。”回信迟迟不到,倒等来上海当众的决裂。离婚纸一签,陆小曼轻声一句“谢谢”,王庚转身走出大厅,周围人却看见他肩膀一抖。
1926年10月,徐陆大婚。梁启超被请来证婚,他放下签字笔,突然长叹,“才子佳人?亦或孽缘?”台下宾客面面相觑。可新郎新娘仍满脸喜色,对未来抱着浪漫想象。
婚后现实之重立刻显形。洋房租金、司机、两位厨子、换了又换的佣人,加上陆小曼胃病缠身、鸦片解痛,月开销直线上冲。徐志摩跑五所大学兼课,仍如杯水车薪。朋友们开玩笑:“志摩讲课像赶场子,今天南京,明天苏州。”笑声背后是肉眼可见的窘迫。
争吵来得不算突然。1931年11月17日晚,为鸦片,夫妻拉锯到深夜。徐志摩甩下一句:“我去北方一趟,回来再说。”两天后,他和那架“济南号”一起,化为残骸。现场只辨认出一支钢笔和一张手写便条——“还是要努力生活”。
丧讯传开,徐父怒道:“是她害了我儿!”昔日好友避而远之。陆小曼躲在卧室,反复念叨一句话,“我不杀志摩,志摩却因我而死。”随后,她接受私人医生翁瑞午的照料。翁家出身名门,这位少爷风趣懂西医,更懂陆小曼的寂寞。就在众人侧目中,两人同居。有人提醒她:“他可是有家室的浪荡公子。”陆小曼挑眉:“我就是这个命。”
鸦片把日子吞噬。抗战爆发,法租界也不再稳妥,他们靠典当珠宝熬到胜利。1949年后,画作一张张换成粮票,生活逼仄却没断绝她的艺术冲动。1956年,陈毅在一次展览上看中她的作品,特批她进上海市文史馆。固定薪水、公务灶,陆小曼终于有了喘息的空间。上班第一天,她对同事笑道:“人过半百,还能领工资,挺好。”
然而身体已被鸦片和哮喘掏空。1961年,翁瑞午去世,她像被抽走最后一根支撑。到1965年春,肺气肿发作几乎每天都要吸氧。病房里,她抓住赵清阁手腕:“我梦见志摩,他说在湖边等我。”声音虚弱却固执,“若我走了,把我和他放一起。”
4月3日凌晨,陆小曼停止呼吸。好友们打开衣柜,才发现竟找不到一件像样衣服。赵清阁跑回家,取来一套浅灰绸衣,为她穿好。火化当天,无人提起合葬的事——徐家拒绝得干脆。瓷罐被暂时搁在殡仪馆角落,标签写着三个字:陆小曼。几年后,连这只罐子也不见了,仿佛尘埃。
有人惋惜她的才情,有人指责她的放纵。站在档案资料之间,我更在意一句简单的话:独立的经济与情感,是再高贵的出身也替代不了的护身符。陆小曼没能握住,于是任命运翻手为云覆手为雨。历史不能重写,但它留下的警示,总该有人记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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